第一章 海岸
位于这条狭窄且漫长坡道的顶点，就是苏琛的目的地———茯苓堂。
梅雨时节即将过去的夏日阳光实在是称不上宜人，坡道上连树木之类的遮蔽物也没有，整排浅褐色的油土墙连绵不绝。
【资料图】
苏琛迟疑这墙内的占地面积未免大得夸张，但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奇怪的是，这条坡道途中的林林总总与市镇景观似乎总在心里萦绕不去，一晃神间就快到坡道的尽头了。
身边不知何事出现了条小路，两侧是一片竹林与几户老房子，古朴安静的风格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繁华的旧金山一席之地。
令人着迷到安静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茯苓堂就在不远处，其店面坐落在拥簇的几处日式建筑的边缘且没有过多的装饰，甚至连牌匾都没有；只有几处腐朽的佛像横立着对着苏琛发笑。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两米高的木制屏风，上面雕刻着诡异的和风鬼神让人望而却步。
大抵是要鼓足勇气打破这片宁静，又纠结自己的行为有所失礼节，在左右为难之时，店里却传来了阴沉有如深渊中深不见底的声音让苏琛不由胆寒。
“呵……”
“老师傅，这边是茯苓堂吗？”
只见一面干枯的树皮从屋里探出四处打量苏琛的外貌，老人看不出半点仙风道骨，或者说得道高人的感觉，倒是那种眼神中透着令人厌恶的揣度和冷漠。
“……如你所见这是个药房。”
苏琛并不喜欢这个老年人固有的怪诞，显然要找的不是这位半只脚踏棺材的人，抵着自己的厌恶挤出一些礼貌和请求的语气,人生在于寻更何况自己形如枯骨。
“老先生，我找这边的师傅，有急迫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老人挠了挠半秃的头，略带着一丝忧虑，用干枯地手指向屏风的后面。
“好的，谢谢。”
苏琛几乎不敢带着着正眼地飘过老人，径直逃向屏风，尽管知道自己行为的失礼，但这最后的风雅便是这不紧不慢的步伐。
屏风后面有的只是不同于药房固有的安静和严肃，只有空洞的灰白墙面。
一位青年摊在沙发上，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令人注意的五官，确切来说是有被蒙上一层烟幕般的谜，却冥冥之中透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身上，而是全放在膝上的黑色人偶陶器，正饶有兴致地抚摸罐身。
“您就是？”
苏琛错愕地无法理解现状，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这真的是自己要找的解惑的人嘛，连容貌都无法确定，但是眼前的这位青年依然没有抬头看自己的意向，只是幽幽地飘出一句：
“名字嘛？你就直接叫我茯苓堂就行了。”
“我叫苏琛……”
此刻青年倒是抬起来头，露出带有深意的微笑上下打量起苏琛，手里把玩陶器的动作依旧不停。
苏琛凝神注视陶器，陶器的花纹与门口诡异的佛像异曲同工。
“苏，还没有想起吗？”
冷不丁的称呼让这位中年人不知如何回应，尤其这个对自己如此失礼的称呼，与之交相呼应的奇怪的发言，让人有点不可理喻。
“想起了什么？我来这边很明确，我是来解惑的，茯苓堂先生！”明知是假名，苏琛却自然的脱口而出，心中萌生了些许困惑。
意识到自己就像被牵上线的木偶一样，苏琛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不对！不对！”
“不对！苏你太迟钝了！不要再让我感到无趣了！” 茯苓堂连摆着手，失去兴趣，移开了视线。
“我，迟钝？”
“是，你既没有想象力，又缺少观察力，跟以前一样，不过是只成人形的猿猴。”
“我？我？！”
“唉，如果你连目的都不说，是连过去都舍弃嘛？就为了答案？你的存在就是来这边烦扰我嘛？”
“因为不能说。” 苏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显然这种略有熟悉老友的感觉给自己带来稍许的安心，但是所述之事会打开自己深邃的暗面，可以说勇气的缺乏一直是苏琛的老毛病。
“有人的嘴是缝上的甚至眼睛是蒙上的，我可不是什么心理学大师，或者神婆，你到底什么事情，或者这样好了，我就临时充当你的神父，尽管向我祈祷你的罪过吧。”
“但是那是亵渎，对我的侮辱！”穿过云雾洒下的点点记忆苏琛依然带着拒绝。
“够了，这种扮家酒的把戏，已经第三次了，根本没用，先说一声，抱歉了，老苏！”茯苓堂将手一合，摆出向下的动作。
苏琛觉得落脚点陷入了深渊，肉体却面条一般摊在地面，宛若虚无的流沙，更为惊恐便是周遭：
茯苓堂的身貌如同陷入烟雾之中，说起来本来就看不清五官。药房本身也像融化的冰激凌一般，不只是一角而是世界都在溶解，连门口瘆人的佛像也在不约而同全流向苏琛嘴中，一种粘稠带着鱼腥的液体，连发声都不可能，
“救……命……”
大概最后的话就是那一丝呻吟。
扑沙，是水面拍打礁石的声音，
是海的孤泣，
是撕心裂肺的前兆，
是想忘记的记忆，
是不能参透的真相。
苏琛被刺耳的声音和冰冷的海风惊醒，环顾四周就自己却身处孤岛，汪洋不见边界，没有边界的世界，没有云的天空，没有底的海，只有心中落寂和如野菜杆的执拗……
“这是哪儿?”
“够了！老苏,我已经不想再扮演什么教堂教父或大悟僧侣，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循环.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在害怕什么样的真相？”远方阴沉天空传来不满的声音，找不到音源，也不知道是那位茯苓堂的，或是幻听，或是自己的。
“我是疯了嘛？”苏琛紧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想接受事实，或者在思考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是那一夜吗，是那件事吗？倒错的记忆灌入自己的脑海，不行 ！不能！不能让海吃了自己！
但是海水无视恐惧轻快地涌入苏琛的喉咙，涌入喉咙不是水...是铅一般的血，是黏稠的毒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就如同铁块一般迅速沉下去。
“你只会对于自己有利的事情侃侃而谈，对于自己不利的真实避而不见，现在你已经是悬崖边缘了，难道连死都不敢说哪怕是死也不敢说呀。”透过水面的呵责依然清晰，不知是自己还是茯苓堂的声音。
“爸爸！”
水里闪现出熟悉的声音，在沉下去的过程，苏琛看到了洁白的鱼。
如果说鱼未免有点牵强，那是人，那是人的遗骸！！！
从未有过的大脑清晰和恐惧，他想痉挛到大哭，但是海水像无形的手一般捂住了他的一切。
“这是你的秘密，你很喜欢海？“
“不！我讨厌海，因为海会杀人！“苏琛突然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海面，他从来都不怕海水的冰冷或者无情，而是无！
海对于陆生生物，有种虚无的吞噬感，一旦坠入就无法回头，就像自己所作所为一样。
“可是你还是闭口不言，你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你还想逃？！！”
海浪就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听从号令般抓向妄想遮羞的苏琛。
苏琛望着怪诞的大海，那种无意识的吞没，对于众生的傲慢，此刻苏琛不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只是一条乞活的野狗。只能无助地哭腔嘶吼：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杀了我！杀了我！“
说来奇怪，倒是开口之后，有种莫名的豁然开朗，如果连心扉都不敢打开，恐怕死后也不得善终。
“看来你终于愿意说了，作为老友，无论多么龌龊邪祟之物我都可以接受，好了，过激催眠结束。”
随着清脆的响指，海的噩梦消散而去，周遭的环境似乎变成某个高级疗养所的办公室，而坐在办公桌上正是大学同学钧巳，正满脸微笑地望着他……
与怪胎的相识大概就是无聊的大学开学典礼，苏琛就读于复单大学的金融专业的优秀是必然的，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他人不是一个物种的自己，从小就背负家庭带来的要求，从小就是知道这个世界钱可以解决所有人。自然聚在这个学堂想必和自己一样都是些优秀且冷血迂腐的纨绔子弟，就像从前一样无人问津即可。
“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长得跟猴子一样，我叫钧巳，你叫啥名字，来告诉我生辰八字，我帮你算一卦！“银灰色的长发，令人倾心的五官，爽朗清脆的声音，苏探第一次对同性产生了不可描述的情愫，钧巳是那个时代写满个性的人，且不论性别不明的外貌，桀骜不逊的言语让他成了校园里被冷落的怪胎，当然他也不在意，他把所有的课程称作无聊的应酬。
“苏，不去了，帮个忙呀”
有时候在想主动搭讪的他可能需要的是更好搪塞生活的工具，而最好的工具就是自己的舍友，在后面耳闻钧巳家里貌似是某个寺庙的主持，或是某个江湖道士的弟子，不过这些大都是流言蜚语，因为只要钧巳不说，苏琛就不问，也许正是这种默契才让他们友谊长久。
当然这种学生时代的友谊随着步入社会就会消散殆尽，除了刚毕业知道钧巳不顾家里反对去美国开了什么心理治疗室，了无音讯了，大概本来两个人就是两个世界，也许一辈子就不了了之，可是那件事情必须有劳这位故弄玄虚的旧友。
第二章 源
“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混蛋”
“简单而言就是给你进行了简单的催眠，你这个木头，不敲打敲打，恐怕对你的帮助也只是对牛弹琴。”钧巳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变戏法似的承上一小杯饮料“这杯叫‘回溯之夏’，小饮一杯，慢慢说”。
苏琛倒是不客气一把夺过去，大口灌入，冰凉带着一些微微泛起的甜和酒精的苦涩，倒是缓解了刚刚身临其境的溺水感。
“忘了告诉你，苏，里面加了吐真剂。那么大快朵颐我就放心了。“
“你又坑我，你！“
“骗你的呀，别那么激动，缓解一下氛围啦，你一大早闯进我的诊所，对诊所的护士拳打脚踢，抱着我鬼哭狼嚎，给你打了两倍的镇定剂，你才稍稍安稳下来，现在是时候好好跟我聊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苏~~~”钧巳鬼魅般的笑脸几乎要要贴到苏琛的鼻子上，而故意拖长的阴阳怪气又想让人给他一拳的冲动。
“你给我滚开，虽然我还是难以启齿，至少我想你相信死人会复活吗”苏琛直接顺势躺在沙发上，对于对自己暗自嘲讽的怪友以及知道自己暴行的懊恼连应付的想法都没有。
“如果你是说让死者灵魂再现，这可是宗教和神学的范畴，像你活在正常人社会的达官贵人，怎么突然好奇我这边的世界了？“
“我是说死人被杀了又复活，很难相信吧！”
“哦，那可不是什么宗教有所关联，死者被杀可是亵渎神灵，这恐怕是弗洛伊德的范畴了 “钧巳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就像一只怪诞的猫遇见另一个新鲜事物，迅速甩开苏琛，开始摆弄书柜里苏琛不认识的书。
“死者...也许是我亲手杀的“苏琛就像干瘪的气球挤出来一丝气息。
“好呀，你这既不是神学宗教也不是病态心理了，需要的是汉谟拉比法典了，我想你,没有用错修辞吧，死者被杀，可不存在现存的神话怪谈体系里哦？不对，别一词一句的！一口气说完。”
“如果我说那种冰凉的触感，绝对不是活人，关键他是笑着死的。”苏琛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把情绪和面容都埋在烟雾中“你要知道活人，是不会含笑而死的吧，我也许真的杀了人，但是杀的究竟是人还是鬼，恐怕……”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会故弄玄虚了，尸体在哪里？”钧巳也学着苏琛直接躺在办公椅上，把书丢一边，双手合十，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有尸体的话，我需要的是在警察局忏悔，但所有人都说我疯了。”烟雾更浓了，更分辨不了雾中是苏琛，或是其他人，或是鬼。
“事后我就报警，可是警察说我家里什么都没有，明明都把尸体放在浴缸。”
“你过往的精神分析量表，除了焦虑和抑郁指数不正常以外，也就是说你在清醒的状态下发生这件事情喽，从头说吧，你对我没必要隐瞒，因为也藏不住。”
“我住在海边，比起内陆的燥热气息，我更喜欢那种海风里那种淡淡的咸湿气。”
“因为闻起来就像血腥气味吧，海边，啧，你估计也不懂海吧？“
“你滚，我还没有像你那么阴暗潮湿，大概是想逃避冗杂的城市生活，毕竟我厌透了所谓的功名利禄。“
“可是你还是没有想法挣脱呀，你只是对寻常感到厌倦，对于未知裹足不前，所谓的看淡不过是个特立独行的俗人。“
“不管你怎么说，海水似乎让我想起了不该想起的梦，梦见我的儿子。“
“令媛知道嘛，你背地里的私生子的事情？ “
“不是，他不存在这个世界，至少我可以保证，我苏琛以我的名誉从来没有做过龌龊的事情，可是那一天，你知道的我是个无趣的人，只不过无聊过意不去，躲在海边的小屋，原本我以为可以放缓生活的节奏。”苏琛从烟雾中望向友人，友人手拖着脸颊，开始装模做样的记录起来“那一天他来了。他叫我父亲，我知道他是我的儿子，是我逼死的。”
“你逼死的？是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嘛？”
“是的，那一天，本来晴空万里，不过海边你也知道的，总归会有些不测风云，下午暴雨和海浪就开始愤怒，我大概对于这种天气也讨厌不起来，依然在阳台打发时间，这时候屋子里突然有诡异的声音‘你该想起来什么了吧’这时候我的脑子就开始钻心的痛，就有种不可描述的填充记忆感，记忆里我为了聚承家业，为了生下儿子，用了什么转胎丸之类的云云，然后成功夺得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不挺符合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的路数，毕竟比起亲情倒不如荣华富贵钱来的重要，子承父业，不过幻想和记忆的范畴你分得清吧？”
“这些都发生过，如果把大脑比作一个仓库，就好像凭空多出的货物，堆叠在原本存放记忆的货物之上，我会不会有其他的世界的记忆，但这不是重点。我回头去寻找音源，结果在玄关门口，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孱弱少年，你要知道我有多害怕，他几乎是夏儿的翻版，一样的异瞳，一样的银色的头发，一样的泪痣。”
“但是他是男的，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我？一流的保安系统，突然溜进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孩，也许潜意识里，老苏你是个性倒错者，继续。”
苏琛并不回应盆友的打趣，而是继续敲开烟盒，却发现刚刚就已经把最后一根燃尽了，只好作罢，苦涩地继续“那种潮水般的记忆，全身跟溺水一样，我不受控制地嘶吼想吓他走，他却步步紧逼，想取走我的命，我害怕急了，把他推到在地，用手狠狠地掐着他脖子，他没有反抗，因为身体比海水还凉，他在那边大笑‘爸爸，一直都没变，一直是这样爱着孩子的。’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彻底没有气息，我把他丢到浴缸，但是由于过度害怕还是报了警，警察来了却说浴缸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狼藉的家。”
“啧，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了事情会内疚的性格，任何事情是逃不开科学和理的范畴。”
“可是这一次终究是超常规了，第二天他又来了，这一次他更加妖艳，如雪莲一般的白芷，如玫瑰一般的艳丽，我拿家里的威士忌带走了他的生命，接着第三天，他笑嘻嘻的声音，站在我的床边，我开枪杀了他，第四天。。。”
“你不会选择更换地点？”
“不，每一天哪怕换地方，他都会来，你知道把，无论我躲哪边，只要孤身一人，他就会出现让我杀死，我这双手已经沾染了无数死者的血了。”
“死者的血？”
“因为记忆中他跳楼了，血像一朵花盛开在我脚边，那个眼神的怨毒，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我已经快疯了。”
“常规的医学判断你已经疯了。”钧巳把笔记丢到一边，顺手把抽屉里的指甲刀摸了出来，“卡擦”
“卡擦”就像胫骨断裂的声音，“卡擦”就像人死掉清脆的响声。
“看在以前的交情上，钧巳，真的我是无药可救了吗？每天都像溺水一般，那样的记忆不断回溯，死者不断被我杀，我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凶手？”
“你忘了一个前提问题，时间。从什么时间开始的，我虽然了解一些卦算，但是还是想求证一下。”
“卦算？你不是心理医生嘛，我大概7月14号开始的。”
“非常规的事情就要非常规的手法，那么现在弗洛伊德该退休了，是刀城言耶的时刻了，语言都是有润色的成分，不如眼见为实，不必担心，我都看到了。”钧巳撩了一下银灰色的发鬓，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如果要解释简单一点，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怪异吗？”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反驳的余地？”
“很好，你终于开窍了，怀疑世界的秩序，这是好的开始。你位于世界和空间的锚都不稳定了，还是先溯源吧，曾经的你主动或者被动借助了一些不该存在现实世界的力量——怪异，但本应该存在的代价却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有稍许的残渣依然留存，而有心人却利用这点，将本该一笔勾销的代价又找上了你，这就是每天的杀死死者梦魇的源头。”
苏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神棍大放厥词“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有心人是谁？怪异是什么东西”
“从正常位面你已经没救了，那我就只好把我自己非常规的一面抖出来了，怪异就是从另一个角度和维面也可以变相地干涉这个世界本身的齿轮。而齿轮的造物者就是人心，有心人现在还不好说，应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以确认的是他是想要了你的命。”
“那该怎么办，这么说我也许是无辜的，是有人想害我，对吧，哈哈哈哈”苏琛一想到居然自己还有可原谅的空间如释重负般跪在地上发癫般的狂笑
“可不能那么说，我得要亲自去一趟江城确认，帮我圆慌，跟令媛说一下同事的儿子来江城玩。“
“啊，儿子？”苏琛错愕地望着怪友，这才惊讶地发现多年未见，钧巳依然是那副性别不明的童颜，岁月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也对，你这个小白脸当年可是骗了不少少女的心，想不到我倒是成了大叔的样子。”
“男身女相可是很方便的好伐，不过你不提儿子恐怕会有较大的误会，先不打趣，老苏，无论你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渣，还是虎毒食子的变态，只要是我的朋友，姑且还是会尽人道主义救你的。”钧巳将摊在地上的苏琛轻轻扶起，顺便帮他整理一下杂乱的衣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迟钝呀，老友。”
“那我该？”
“你什么都不用做，把你女儿的维信推给我就行了，就可以走了。邪祟不会再找你了，我保证。”钧巳无视了老友，继续忙着手头的兴趣。
或许是好奇，又或者简单的疑惑，苏琛瞥到了桌上的相册，泛黄的照片无名的少女和素未相识的少年，却有着无比熟悉的味道，带着一丝好奇更想去确认，但是显然某个人更快一步，将相册合下，那一双眼睛就像一把犀利的剑一样：“别动，哪怕是你也一样，我还没有允许你窥探我的过去。”
“抱歉，我只是无心。”
苏琛像是被刺了一下，而钧巳只是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先走了。”
苏琛逃出了诊所，就像在大学时候，每当谈及钧巳性别问题一样，友人总有一种凶狠的野兽一面，教训那些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一想到过去校园时光倒是放下这段时间的折磨，殊不知在街角一个不知名的少女正在怨毒地望着他，那种面无表情中只透着蔑视和仇恨。
（作者：黑白猫无常 比较拉闸 果咩拉塞 我是个傻狗mtf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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